最终是在浓烈又呛鼻的焦糊味中下楼的。
刘也站在岛台旁边,瞅着厨房里那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锅,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忙。始作俑者何洛洛,像个鹌鹑一样缩在高大的餐桌椅里,眼巴巴的望着Ray的背影,一脸乖巧。
“···我就出去接了杯水而已,谁知道才五分钟,他连锅都能给烧了——”Ray痛苦地扶额,拒绝跟何洛洛眼神接触,只扭头跟刘也解释发生了什么。
“怎么了怎么了?着火了吗?”
发问的是小宅,他穿了套合身的丝绸睡衣——大概是从衣柜里翻的(从这一点来说,X着实贴心)——顶着一头乱发,脸上还有几道压痕,迷茫又惊慌的表情配上他那张帅脸,怎么看怎么搞笑。
一看就是一副刚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样子。
刘也心情复杂的扫他一眼,心里对程序员的敬意又深了一层: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睡就睡,真是见过‘大世面’的人吧?”
晚饭还是在其余人的力挽狂澜之下完美解决了,红红绿绿的摆了一桌,造型精致的牛排旁边摆着飘了一层红油辣椒的毛血旺,奶油蘑菇汤跟辣椒炒肉做了邻居。
至于那一锅黑乎乎的、声称是虾仁滑蛋的不明碳基物质,早就连锅一起端给了厨房的垃圾处理处——这所房子硬装修的科技水平,完全不像它做作的中世纪软装风格一样落后。
“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算是一个完美的避世地点,如果它现在不是正在行犯罪之实的话。”
Vin端了一杯任豪从酒柜里找出来的据说很贵的红酒,不动声色的凑到刘也身旁,压低了嗓子轻笑着说,“不过为什么没有烟雾报警系统?”
刘也原本正盯着客厅角落里的饮水机,想这么近的距离接个水怎么会要五分钟,这会儿听见Vin的声音,猛地回过头,正好撞上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“就算拿着红酒,看上去也还是像个走错了地方的小孩儿。”
这句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,他把手里用来记录的纸笔收好,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不那么敷衍:“对啊,为什么呢?”
早先被何洛洛制造的火灾假象给熏下楼的众人,过了这么一会儿,又重新被这一桌子正常食物的香气唤醒了饥饿,陆陆续续凑到餐桌旁坐好。
还是白天的座次,刘也坐在长边的正中,中西两种饮食文化以他为中线,泾渭分明。他左右瞅瞅,注意到焉栩嘉面前摆的都是些见不着辣椒影儿的东西。
没等他细想,抬头正好撞上坐在对面的妖娆龇着牙冲他笑,操着一口川渝腔招呼他:“这位兄弟我看你面相就四锅个楞次辣类,来四一四zei锅毛血旺,我做类,保准好次。”
刘也被这听着都呛口的声音糊了一耳朵,瞬间有些惊慌。
一边疑惑他下午普通话还讲的怪标准的,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他说方言;一边又莫名其妙的想,这人不笑的时候看着挺邪性,一笑就这么憨,反差还挺大。
他顺着妖娆的意思夹一筷子尝了下,啧,真带劲儿。
于是又多夹了几筷子。
妖娆托着腮看他,笑得见牙不见眼,原本那点又邪又丧的气质,被烟火气一蒸,没了个彻底。
大抵传统饭桌文化的好处就是:哪怕是身处装修得跟中世纪古堡一样的地方,桌上还摆了半边西餐,但只要吃饭的人还是中国人,也总是会热热闹闹的不叫氛围太过僵硬。
即便这一桌子人在今天下午才刚刚僵持过一遭。
刘也一边扒饭一边留心着周围人的谈话声,没忘十分真诚的夸赞了妖娆的厨艺。
一顿饭下来,十一个人之间的氛围总算是缓和了不少,没做饭的都主动承担了洗碗擦桌之类的善后工作,如果忽略掉他们现在诡异的处境,看起来倒真像是来度假的。
但假象毕竟是假象,仅仅维持了一顿饭的虚假和平,很快就再次岌岌可危。
“咳——那么,有人找出了其余的线索吗?”
控场的依旧是Ray,没人对此表示质疑,或许大家目前都还有着某种侥幸心理,并不想做那个过于明显的“出头鸟”。
刘也一边这样想着,一边扯开笔盖在便签本上开始记录——他换了工具,卧室的书桌抽屉里有足够多的中性笔及笔芯。
“我下午在书房里找到了《神曲》——就是客厅墙上的那个。也是原文的,没有中文译本。”
“书房里除了这个就都是经文,还有宗教相关的书。不确定是不是正教,基本上没有中文的。我学过一点意大利语,英语也不错,需要的话勉强可以翻译。”
没想到第一个说话的会是焉栩嘉,少年说起正事来就少了几分初见时的高冷,听上去十分靠谱。
刘也的笔尖在听到他说“没有中文”的时候滞了下,下意识抬起头,果不其然撞上了坐在斜对面的任豪探究的眼神。
他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,用眼神发问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任豪小幅度的摇了下头,刘也心下稍安,调转视线对妖娆若无其事的笑了笑,然后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。
说话的人换了一个,何洛洛眨着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:“那个什么,我下午光顾着研究厨房了,没去检查线索······”
他说完之后空气似乎都安静了几分,刘也笔下没停,记下这句话之后在旁边画了个问号。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关键字提醒自己。
“烟雾报警器”、“五分钟”
说了一圈也并没有收获太多有用的信息,除了焉栩嘉跟何洛洛以外,其余人都声称自己待在卧室里哪也没去,但这句话的水分嘛···
在任豪这么说的时候,刘也余光瞟到了坐在旁边的Vin低头翻了个白眼。
Ray似乎并不甘心再一次这么毫无收获的散场,清了清嗓子,皱着眉迟疑道:“如果仅仅是宗教的话,我倒是能说点什么。但是在天主教的教义中,七罪宗——就是咱们说的七宗罪,仅仅是指人类犯下罪行的七个重大源头,并不是指具体的不可饶恕的大罪。”
“就这一点来说,X声称的‘有罪’,恐怕就不能这么简单的理解了。至于‘无罪’,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。”
刘也一边听一边写,忍住抬头去看任豪表情的冲动,心里有些慌。
之前他们三个在楼上‘密谈’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,Ray很快就会发觉这中间的不合理之处,但没想到会是从这样的角度。
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形象,所以这短暂的失神并不突兀意,但Vin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,藏在餐布下的膝盖轻碰了一下他的,然后他便听到对方接着话头问了下去。
“所以依您的看法,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做?”
彬彬有礼的,听起来倒像是真的在虚心求教。
Ray闻言神情有一瞬间的尴尬,随即又严肃了起来,双手交握放到桌面上,上身前倾,极具压迫性的眼神扫了一圈在座的人,然后盯住了Vin。
“我还是认为,我们应该先找出那几个‘无罪’的人,如果我的猜测成真的话,‘无罪’的四个人,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。”
兴许是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这一点,所以这一次他再次提议便没人再反对。
只是也并没有人愿意这么轻易的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。
“哈哈,有意思,你都这么说了,‘无罪’的人就更不会自己站出来了啊,这要怎么找,提出自证你就会信?找出来了你又要怎么样,是不是又要鼓动大家把人‘杀了’?这又不是狼人杀——”
头一个提出反对的又是何洛洛,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总是有着一种天真又直白的恶意,每每都能纯真又轻快地说出藏在人心里、可能有些不堪的真实想法。
Ray被这么指责了似乎有些难堪,但还是稳住了神情坚持自己的说法:“目前没法儿确定究竟会不会真的死人,但如果我们不找,风险还是要由大家一起承担,反正——”
“反正死几个本来就是亡命之徒的人,总归比死掉你所谓的‘好人’能让你心安是嘛?你凭什么确信你的猜测就是对的!”
最后一句听起来像是藏着很深的怒意,声线颇为陌生,显然并不是Ray的声音。
刘也有些懵地朝发声源看去,是那个姓姚的编舞老师。
姚老师被十双眼睛盯着,肤色健康的脸上竟然泛起一抹可疑的红色,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。
“我、我的意思是,现在还没有、没有足够多的证据,证明你的说法是、是对的。这么早给谁定罪或者把谁摘出去,都不、不太好。”
那点极具爆发力的怒意像是错觉一般转瞬即逝,一句话说完就再也寻不着踪迹。
刘也迟疑了一下,换了铅笔,在先前那句话的记录旁边写下了几个字。
“愤怒?”
姚老师的前后反差着实过大,大家都有些反应不及。
妖娆倒是很快抓住了重点,“嗨呀”一声之后嘴皮子极快地开始解释:“姚老师说得没错啊,现在线索这么少,大家都是想出去而已,别急着站队嘛。”
场面又僵持了起来,坐在桌子边上谈是谈不出结果的,众人索性分头去找线索,决定一个小时后重新在餐厅集合。
十一个人已经隐隐形成了几个小阵营。
夏之光、妖娆和Ray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,赵让像个影子似的缩在姚老师背后,小宅左右看了看,一个人上了楼。
焉栩嘉没有动,他问刘也借了纸笔,自己坐在餐桌旁翻译墙上的诗文。何洛洛自告奋勇要帮忙,实际上不过是盯着人写了不到一行字,就饶有兴致的在客厅里绕起了圈子。
刘也的目的地是地窖,Vin一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,任豪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,不动声色的缀在三四米之外。
这个距离倒是让刘也松了口气。
“哥你下午,没去书房吧。”
他们走下一级楼梯,趁着任豪还在拐角后没跟上来的时候,Vin压低了嗓子对刘也说。
听着像是个问句,语气却是个陈述句。
刘也顿了顿,停下来定定地看着Vin。他心里打鼓,有些拿不准Vin问这话的意图。
楼梯间光线很暗,大概是由于设计者本人的恶趣味,照明设备只有稀稀落落的壁灯。暗红色的灯光明明灭灭,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。
他张嘴想说点什么,视线一扫却看到了拐角处一道被拉得长长的影子。
人还没走到跟前,但从影子的变化来看,是朝着这边逐渐接近的。
刘也伸出一只手抓起Vin的手腕,飞快地在他掌心画了个对勾,然后若无其事的把话题岔开,试探性的往人影的方向招呼了一句:“任豪?”
显见得是明知故问——除了他也不太可能是别人。
任豪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,还伴随着一声意味不明的“安~”——翻译过来大概是“是我”的意思。
来人的面目逐渐清晰,视线在两人交握手上停留了几秒,然后抬头看着刘也:“怎么不走了?”
刘也被这么一看有些尴尬,下意识松开了Vin的手腕,回答道:“等你,没人跟着吧?”
见任豪摇头,刘也莫名松了口气,转回身去继续下楼。走没两步发现袖口处传来一股拉拽感,疑惑的低头去看。
Vin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,努力瞪大了眼睛卖萌:“L哥哥,我怕黑,我能拽着你吗?”
故技重施,重蹈覆辙,啧。
刘也看着这场面总觉得眼熟得过分,好像是前不久刚见过······不过没有拒绝的必要,虽然被拽着袖子走路别扭了点,但并不是什么大事。
反倒是任豪戏谑的“嗤”了一声,毫不留情的开口嘲笑:“打雷也怕,黑也怕,你几岁啊小少爷?”
Vin没理他,过了一会儿在刘也看不见的角度冲任豪翻了个巨大的白眼。
楼梯不算很长,过了大概两层楼的深度就到了地窖门口。
门锁是密码锁,密码就写在门边的墙上——“公共”资源不需要保密。
任豪“啪——”的一下开了灯,过于明亮的日光灯在头顶亮起,刺得三人都下意识的眯起眼抬手遮光,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个亮度。
刘也把手挪开,擦掉由于环境亮度变化太大而产生的生理泪水,红着眼尾打量这间地窖。
整栋房子地上的部分,一直到门口的楼梯,都刻意在装修上做旧。如果不是那些无处不在的现代科技结晶,人在里边待久了恐怕会误以为这是真实的中世纪建筑。
这间地窖却完全不同,简洁又规矩的现代风格,看不到半点复古的影子。
天花板很高,空间也很大,间隔合理的摆了十来个工业风明显的高大货架,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那家冰淇淋只卖一块一支的著名家居商场,的提货层——缩小版的。
货架上多是一些对存储要求不高的速食和日化用品,除了货架还有好几个大冷柜,放着各种菜蔬和冷冻的生肉。
“这叫地窖?它是不是对自己的定位有什么误解——仓库还差不多。”Vin看了一圈忍不住吐槽。
任豪盯着这些货架越看脸越黑,没好气的呛了一句:“是啊,这么大的仓库,就11个人,在这待一年估计都吃不完,X是真没预备让咱们太快出去啊。”
刘也听了这话沉默了,他想到了卧室里那一口装着冬天厚衣服的大木箱子。
当时还觉得目前不过初夏,准备一年四季的衣服是不是有些浮夸了,现在却感到心底发寒,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。
“什么声音,水声?冰箱制冷——不,下水管道吗?”Vin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被放大了,听起来有些失真。
兴许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,说完这句便神色古怪的闭了嘴。
刘也侧耳听了一会儿,确实有声音,但这里是地下,按理说听不到户外的雨声,并且这声音听起来并不自然,与其说是水声······
“我怎么觉得像是钢索拉动重物的声音?”刘也搜寻对照了一下脑海中的声音素材,犹豫着问。
Vin和任豪对视一眼,都觉得这个猜测有些道理,但又不完全像,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,索性暂且放过了这个话题。
“那面墙的颜色是不是有些不对?”任豪眼尖,指着稍远些的一面墙问道。
刘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,确实有一面墙的灰色比其他方向的要深一些,看起来格外不对劲。
三人走到墙边,任豪伸手摸了下墙面,触感不像一般的墙面那样冷硬又光滑,有些凹凸不平。
屈指敲了敲,声音沉闷又厚实,听不出来到底后面是不是空的。
刘也皱眉盯着地缝,迟疑了一下蹲下去,手指在墙角处抠了几下,抠出了一小片材质类似地毯的东西,就是这层东西挡住了真正的墙面。
“这是什么?”
Vin挨着他蹲下,看向失去了覆盖的那一小块墙面,那上面鲜艳的色彩表明了墙上一定有东西。
任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:“继续撕,咱们把它整个撕下来就知道是什么了。”
“来帮忙,你去那边墙角,两头同时撕更快一点。”刘也手上没停,头也没回地支使任豪。
任豪的力气很大,刘也和Vin效率也高,幸运的是用来粘合的介质并不过分顽固,三个人很快就把整面墙上覆盖的毯子都揭了下来。
揭下来之后看到的东西却让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。
整面墙被鲜艳浓重的色彩填满,上面画着七个形态各异的恶魔。其中有几个形象类人,剩下的则只能归类到“传说中的生物”这一范畴。
除此之外,七个恶魔身前是七种不同的刑罚。
绘制的人不知是什么心态,把这七种刑罚画得生动又残忍,和那背后神色愉悦、姿态闲适的几个恶魔对比鲜明,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汗毛倒竖。
一时间没有人说话,空气中只剩下几人还没来得及平复的喘息声。
任豪最快回过神来,拍拍刘也的肩膀,拉着人稍微站远了一点,从左到右依次辨认这对应的应该是哪一宗罪。
“最左边那个长得好看还有大翅膀的应该是路西法,他是傲慢;他旁边的那个海怪应该是嫉妒,雷维阿坦。”
“照这个顺序来的话,下一个是撒旦,暴怒······最后一个,色欲——阿斯蒙蒂斯。”
刘也一边听一边记,顺带把对相应刑罚的猜测也记了下来。
Vin没有跟过来分析,沿着墙边一路摸过去,走几步敲一敲墙壁,走到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刘也记完了信息,合上本子走到Vin身边,疑惑发问。
“哥,你摸一下,这里好像不太对——有什么东西凸起来了。”Vin收回手,不解的抵住自己的下巴,皱着眉跟刘也解释。
“昂?我看看。”刘也没多想,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往Vin刚才放的位置摸过去,“这是···按钮?等等、好像不止一个——”
“要不随便按一个试试看?”刘也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。
但还没等他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,两人左边的墙面就伴随着一阵机械运作的声音,缓慢的拉开了一个两人高的矩形空隙。
刘也动作僵硬了一下,定了定神,探身往里看去。
那是一个电梯轿厢,里面站着一个人,动作之僵硬与刘也不相上下,手还保持着按键的姿势,一头凌乱的栗色卷毛配上惊恐的表情,让他看起来像只炸毛的橘猫。
是小宅。
“嗨——?”小宅变了调的招呼终于打破了这一室的死寂。
刘也猛地放下心来,理智回笼,长舒了一口气。
这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全是汗,任豪和Vin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,一个死死地扣着他的肩膀,另一个已经快要把他袖口的纽扣拽下来了。
“···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Vin终于回过神,不好意思的松开刘也的衣袖,用飘了八度的声音问到。
四个人面面相觑,只觉得此事想必说来话长。
说长也不长,至少等十一个人又在餐桌前汇合的时候,Ray听到的就已经是一句话的精简版了。
“你是说,三楼会客厅的墙后面有一座电梯,可以直接通往地窖——不,仓库?”Ray看着小宅,一贯云淡风轻的脸上写满了世事无常。
“是啊,而且那个电梯从里面只能控制往下,不能控制往上。”
“我刚才上楼发现了这个电梯之后马上就下去了,然后在地下仓库里等了好久。一直等到L他们把墙上的毯子揭开——电梯门才解封,我才能出来。不然我就得一直困在墙后了。”
小宅说起这段遭遇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,想来也是后怕极了。
其他人听着也感到一阵恶寒,尤其是赵让,惊疑不定的说道:“如果刚才没有人去地下仓库,或者去了却没发现异常就出来了,小宅是不是···”
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。
后半句话赵让没说出口,在座的人却都想到了,不由得心里一沉。
假设小宅——或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,偶然发现了这个电梯,进去了却没能成功走出来。
剩下的人找不到人,也找不到尸体,很可能下意识就会认为,他是找到什么方法逃出去了。
而按照X的说法,所谓的“死亡回放”,要在确认出局的24小时之后才会播放给剩下的人看。
那么在这期间,相互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便会飞快地生根发芽,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,产生怎样不可挽回的后果,都是无法预料的。
这次餐桌上的沉默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为沉重,十一个年轻人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,他们身处怎样真实的地狱。
杀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似安全的角落。
Ray这次收场收得十分利落,大家简单交换了一些其他的线索就各自回了房间,刘也抱着“收获”颇丰的便签本心情复杂的上了楼。
雨停了有一阵了,Vin没有跟着他回房,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房间,还安慰似的双手在胸前冲他比了口井,刘也仔细分辨了一下,最后推测那个手势可能是传说中的“比心”。
只不过变形比较严重就是了。
这一晚再没有人来打扰,刘也得以安安静静的梳理自己的笔记,他写了满满一张纸,然后撕下来,撕成碎片丢到抽水马桶里冲了下去。
窗外一片寂静,只有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的摄像头,尽职尽责的记录了他写过的的每一个笔画。
“阵营推测(第一天)
傲慢——焉栩嘉
妒忌——?
暴怒——夏之光/姚老师
懒惰——
贪婪——Ray
暴食——?
色欲——?
无罪:Vin,任豪(自称,真实性待定)
其余人阵营暂且不明,有待进一步观察
——《L的便签本》”
tbc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是碎碎念时间:
久等了各位,这次更之前隔的时间比较长,但其实我是真心想早点更的(主要是上一章的评论我每一条都好想早点回,抓心挠肺的想快点写)但还是拖了这么久,中间也有因为一些事分了心,没手感的时候删删改改的也废了不少时间,最后还是想把故事讲得更精彩一点,所以还是耐着性子慢慢写了,让大家等这么久真的不好意思。
然后是剧情相关的,这一章信息量应该是够的,但严格来说还是要算过渡章(?)下一章开大,“出局”警告,接受不了的小伙伴可以提前做一下心理建设(各位读者大老爷们请不要弃文不看啊嘤)。
最后再次友情提示:主角视角不一定是对的,不要被主角视角带偏哦!(×3)还是跟之前一样,希望大家多多留言,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发在评论区或者私信我讨论~我会在下一章更新之后回复这次的评论,这次我会快点更的!一定!鞠躬.jp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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